代筆遺囑之見證人可否以蓋印章代替簽名？

問題摘要：

雖然依民法第3條第2項蓋章理論上得視同簽名，但考量遺囑的高度形式性與法院及主管機關的嚴格態度，見證人不宜以蓋章代替簽名。最安全的方式是要求見證人親筆簽名，並於有需要時附帶其他佐證，以確保遺囑效力完整。

 

律師回答：

關於這個問題，關於「代筆遺囑之見證人可否以蓋印章代替簽名」的問題，必須回到民法規範與立法目的來深入理解。依民法第1194條規定，代筆遺囑的程序為：遺囑人指定三人以上之見證人，由遺囑人口述遺囑意旨，並由見證人之一人代筆、宣讀、講解，經遺囑人認可後，記明年月日與代筆人姓名，最後由見證人全體及遺囑人同行簽名，遺囑人不能簽名者，得以按指印代之。從文字上看，條文明確規範遺囑人不能簽名時，方得以指印替代，但對見證人部分並未規定「簽名不能時得以印章代替」，於是爭議便在於能否適用民法第3條第2項：「以簽名為要件者，得蓋章代之。」理論上，簽名與蓋章應有同等效力，故有見解認為見證人既然受民法第1194條要求簽名，而條文並未排除第3條的適用，那麼蓋章就應該可以視為合法簽名。見證人蓋章可視為符合法定要件。

 

然而，遺囑的特殊性使得「簽名」二字必須嚴格解釋為親筆簽署，不得僅以印章代替。見證人制度的設計是為了在遺囑製作當場，由有資格的見證人親自參與並確認遺囑真意，簽名的功能就是親筆作證。倘若僅以印章代替，便可能留下偽造、冒用或事後加蓋的疑慮，削弱見證制度的防偽與真實保障。因此，必須要求見證人確實以親筆簽名，否則遺囑有無效風險。這也符合遺囑制度一貫的立法精神：因為遺囑是高度形式性的法律行為，程序必須嚴格，稍有瑕疵就可能被判無效。

 

依民法第1194條規定，代筆遺囑必須由遺囑人指定三人以上之見證人，由遺囑人口述遺囑意旨，使見證人中之一人筆記、宣讀、講解，經遺囑人認可後，記明年、月、日及代筆人之姓名，並由見證人全體及遺囑人同行簽名，遺囑人不能簽名者，應按指印代之。從條文文字觀察，立法者對遺囑人的簽名特別規定了「不能簽名者，應按指印代之」，但對於見證人的簽名則沒有類似的替代方式明文，這就引出了適用民法第3條第2項的解釋空間，該條規定「以簽名為要件者，得蓋章代之」，因此在理論上，如果法律要求簽名，當事人蓋章應與簽名有同等效力，這也是司法院於76年4月2日一秘台廳（一）字第10247號函所採的立場，認為既然民法第1194條對見證人簽名部分沒有另作限制，就可以適用第3條第2項的原則，允許蓋章代簽。但內政部與法務部曾多次函示採取相反見解，認為代筆遺囑的見證人兼代筆人未親自簽名、僅蓋簽名章的情形，因未符合民法第1194條之要件，該遺囑屬於無效，例如81年12月18日台（81）內地字第8116607號函准法務部81年12月10日法81律字第18566號函，以及88年12月27日台（88）內中地字第8826108號函，皆重申此立場，理由在於代筆遺囑的見證人制度本質上是要由在場的具備資格之人，對遺囑人當場口述之遺囑內容加以見證，簽名是證明其親自參與與承認該程序的重要憑證，蓋章雖在其他法律行為中得視為簽名，但在遺囑這種高度形式性法律行為中，立法目的要求更嚴格的親筆簽署，以防止日後發生偽造、冒用或代簽的疑慮，因此必須要求「親筆簽名」而非單純蓋章。也就是說，支持蓋章有效的一方認為民法第3條第2項有一般性適用，且立法並未禁止見證人蓋章，增加限制違反「不得增加法律所無之限制」原則；反對蓋章的一方則認為遺囑的特殊性使得該規定不宜援用民法第3條，必須嚴守「簽名」之字面意義，否則將削弱見證制度的真實性與防偽性。

 

從實務觀察，地政機關在辦理繼承登記時，對代筆遺囑的審查極嚴，如果見證人欄位沒有親筆簽名，而是蓋印章，即便當事人主張依民法第3條應視為有效，往往仍會遭退件或要求補正，甚至進一步引發遺囑無效的爭訟，因此為了保險起見，見證人應當依民法第1194條要求，於遺囑作成現場親筆簽下全名，不得僅用印章取代，並且簽名應清楚辨識姓名，避免潦草或僅簽姓氏，否則在證明力上也可能遭質疑。同時，必須確保三名以上見證人全程在場，且見證人符合資格要件，否則即便簽名齊備，遺囑仍有無效風險。此外，從防爭議角度，若遺囑人本身因行動不便需按指印代替簽名，則更要確保見證人是親筆簽名，並可考慮於遺囑製作過程同步錄影、錄音，記錄遺囑人與見證人均在場且程序符合法定要件，以便日後發生繼承糾紛時能提出佐證。

 

實務上，地政事務所或法院在處理代筆遺囑的繼承登記或爭訟案件時，往往會依照嚴格見解審查，若見證人僅以蓋章而無簽名，多半會遭退件或被認為不符要件。這導致雖然在理論上仍有部分學者支持「蓋章有效」的看法，但在實務操作上風險極高。

 

對於欲立代筆遺囑者而言，為避免日後遺囑因瑕疵被判無效，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嚴格依第1194條規定，要求見證人確實於遺囑上親筆簽名，避免僅以印章代替。若遺囑人因身體原因不能簽名，法律已明定可以指印代替，但見證人部分並無此例外規定，因此必須遵守親筆簽名要求。進一步說明，簽名應清楚書寫姓名全名，避免僅以草字或姓氏代替，以免將來在法院爭訟時，因難以辨識真偽而喪失效力。為確保遺囑的有效性，實務上常建議全程錄影、錄音，以記錄見證人確實在場並完成簽名程序，避免繼承人之間的爭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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